【留學法國】喺Sciences Po讀本科係一種另類嘅體驗
緣起
以前上網搵Sciences Po嘅留學資訊，由香港人寫嘅真係唔多，所以想分享下喺法國嘅頂尖學府讀書，係一種點樣嘅體驗。
Sciences Po巴黎政治學院，既係名滿歐陸嘅社會科學院校，人才輩出，但喺唔少人眼中，亦係一間浪得虛名嘅斯巴達式離地精英階級複製訓練所。
即使對間學校有讚有彈，而我就好慶幸有機緣嚟到法國讀書，從Sciences Po得到優厚嘅留學待遇。二零一八年DSE之後，我去咗Reims校舍讀本科，北美歐洲關係專修，主修政治人文，二零二一年畢業，轉往巴黎讀碩士。
趁住即將告別學生身份，想介紹下Sciences Po嘅學校特色、本科課程、校園生活等等，分享少少經驗同感受，希望幫到有志赴歐留學嘅朋友。
今次主要介紹喺Reims嘅本科學士課程，關於去exchange嘅體驗，可以參考朋友Ken Lui文章。其他校區譬如Le Havre或者Menton，我就知得唔多，如果資訊有差錯或者未及更新，請多多包涵。
至於 Sciences Po 嘅報讀指南、獎學金申請，遲啲另文再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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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ciences Po 巴黎政治學院 — — 另類嘅法國留學經驗
國人熱衷英語世界，雖然近年多咗人留歐，但論大衆嘅熟悉程度，仍不及英美澳加。
查實喺社會科學、政治科學、國際關係學界，Sciences Po可以話係歐陸首屈一指，唔單止係學術上出名，而係喺政商界都有廣泛而雄厚嘅網絡。雖然同學之間都恥笑校方成日攞擊敗英國人呢件事嚟打飛機，但2021年全球QS「政治與國際研究」科目排名，Sciences Po的確係砌低咗宿敵LSE，榮升第二。
法國高等教育有分Université（大學）同Grand école（大學校）兩種，前者即係公立學校，後者有較爲人熟知嘅巴黎HEC商學院、ENS高等師範學院等，好似香港嘅直資學校噉，兼收政府資助同學費，設入學試，水準舉國一流。Sciences Po 爲歷史悠久嘅大學校之一，享負盛名，出過十五個法國總理，五個總統，例如馬克龍，被譽爲法語世界政商精英搖籃。
精英搖籃同共和國命運息息相關。1870年普法戰爭後，École Libre des Sciences Politique （政治科學自由學堂）成立，招納平民出仕，旨在打破名門望族壟斷，爲草創嘅第三共和培育現代政治及行政人才。二戰後改組爲 Institut d’études politiques de Paris（巴黎政治學院），又名Sciences Po，經戴高樂將軍舉爲模範，各省市俱仿效其體制，設立政治學院。
從前嘅政務官訓練所，而家出路變得多元，有七成畢業生都喺私營機構任職，唔一定入政府做外交部、做律師、做經濟學者哩啲刻板印象中嘅路向。反而認識嘅同學之中，有人從事金融分析、顧問公司、奢侈品、藝術拍賣、多媒體記者、非政府組織、環保倡議，甚至電影業。不過去OECD、歐盟、聯合國組織裏面望下，尤其係歐洲嘅跨國組織，依舊周圍係Sciences Po舊生蹤影。
Sciences Po 舊生遍佈歐洲政商圈子，法國又有學者議政參政嘅傳統，同門網絡盤根錯節，自然成爲政治精英嘅培訓所。
法國典型嘅從政階梯，由入讀名校高中開始 — — 入讀巴黎五區嘅名校高中，身邊自然不乏名門世家子弟，文憑試考個mention très bien（優等榮譽），再讀兩年prépa（預科），考入Sciences Po之類嘅社科大學校讀公共政策，在學時加入政黨青年團，成爲中堅份子培育對象，畢業直接去政界磨練，嗰啲中規中矩嘅就去考公務員，最優秀嘅就去考École nationale d’administration（國家行政學院），出來就係技術官僚，部長級人馬。法國政府要員大多ENA出身，所以精英治國又被譏諷爲énarchie。
早幾年，右翼政客瑪麗勒龐來校演講，有學生示威反對排外，高呼「我哋都係移民子弟」，勒龐反斥學生：「你哋都係資產階級子弟！」
從外面睇，Sciences Po就係「地球是HKU領先」嘅藍血形象，一副代表法國建制、親歐、精英主義嘅面孔，一批傲慢自負、不知民間疾苦嘅巴黎精英，黃背心嘅眼中釘。加上近二十年 Sciences Po 大推國際化，設英文課程，刷國際排名，推高外國學生比例，搞進步價值面子工程，惹嚟「美國化」、散播Wokisme意識形態、取消文化、課程滲透社會正義種族意識等等批評（喺法國，談論種族係禁忌）。不愧係法國人，所有嘢都可以瀨落美國。
但觀乎學生圍內，同當初想像以爲嗰種右翼建制精英有啲出入，整體氣氛確係比較左傾進步，生態、性別、種族係比較帶關注嘅熱門議題。至於右翼精英都有，例如有同學係極右派總統參選人Zemmour青年團發起人，有同學係保王派主張復興王室，但哩啲都比較小衆，不得人心。比較常見係經濟右派支持大市場大企業，或者保守派嘅年輕共和黨人，有次偷聽隔籬枱傾偈，條友就抱怨緊Sciences Po太多左翼，右翼俾人邊緣化噉話喎。
不過精英主義教育體系令社會階級固化係事實，所以校方近年一直改革收生政策，收多啲非名校高中畢業生，補助社經資源缺乏嘅地區同清貧背景嘅學生。雖然樣本有限難以具體分析，但身邊唔少同學出身樸素，具移民背景，領獎學金嘅不爲少數，不過溝埋眾多外國學生，而且有一堆expat子弟，又好難一概而論。
無論如何，學校尤其巴黎校舍，個整體氛圍都係瀰漫精英氣息，會聽到人講邊個係家樂福CEO個女、邊個係薩爾科齊個仔之類。稍爲觀察一下言行舉止，衣着打扮，閒暇活動，仍係可以辨認出社會上流嘅蹤跡，充滿階級複製嘅味道。
同時，Sciences Po 名聲超卓，又無可否認。街上警察盤問，同佢講係 Sciences Po 學生，態度即刻親善許多，掀一掀證件就放人。法國人睇重學歷，有時識新朋友，介紹自己，對方雙眼一翻，又係一副另眼相看嘅模樣。尤其是對外國人，見人咁遠水路走嚟法國讀頂尖學校，自然覺得好厲害，比起平時對外國人嘅漠然態度，暗地裏多一分敬重。
當然，實際上大衆感受複雜得多。畢竟 Sciences Po 自帶一種寸寸貢、恃才傲物、身光頸靚、不食人間煙火嘅離地精英印象。旁人表面尊重，底下夾雜鄙夷不屑，讚譽反過來睇就係揶揄。
所以先旨聲明 — — 無論學習抑或生活體驗，讀 Sciences Po 同讀其他法國大學好唔同。即使喺法國，Sciences Po 都係一種特殊，甚至可以話係例外嘅存在，唔能夠當佢係法國學界乃至社會嘅全貌。
充其量，哩間所謂精英搖籃大學，喺法國社會裏面，只係一層好細嘅niche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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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制
Sciences Po 共有七所校舍，散落法國各地，開設本科課程。本科課程爲跨學科嘅綜合社會科學，定位有啲似英國嘅PPE（哲學政治經濟）。
除咗巴黎總校維持法國人一貫嘅自我中心之外，每所分校都有專攻嘅地理區域。譬如我所在嘅 Reims 校舍，有千幾個學生，設北美與歐洲關係、非洲與歐洲關係兩個區域專修。我讀北美與歐洲，用英文上堂，部份選修可用法文，課程內容偏重跨大西洋嘅互動。另外 Le Havre 校舍則係亞洲專修，多亞洲學生，讀 HKU Sciences Po 雙學位嘅朋友都喺曬嗰邊。
本科一共讀三年，兩年法國，最後一年強制出去做交換生。目的地學校可以自己排志願，所以成績好嘅話，可以用法國學費，讀英美名校，或者去啲陌生嘅地方開下眼界。政治同國際關係爲Sciences Po強項，資源充沛，同世界各地幾百間大學有合作，齋係哩一點已經係完勝其他院校。
另外Sciences Po同美國哥倫比亞、倫敦政經學院、慶應義塾、新加坡國立，甚至香港大學都設有雙學位課程。所以每年送一批人出去，同時收一批外國交換生入嚟，當年成個校舍三份一都係第二度嚟嘅交換生。但濫收國際生，思疑都係校方刷排名嘅策略嚟。
關於成績點計，所謂GPA並唔存在。法式評級方式係零至廿分，十分爲之合格，十五分算係優良，從來唔會畀滿分。有個聽過無數次嘅笑話 — — 考到十六分就夠班做部長，十八分可以做埋法國總統 — — 可見考取高分難比登天。須知法國高中畢業生，讀預科寫論文，老師畀十二三分已經代表非常優秀。
另外值得一提，只要順利本科畢業，Sciences Po保證研究院直接錄取，去巴黎讀兩年制碩士。相較之下，本科重視社科知識基礎，研究院則分爲七個學院（公共事務學院、國際事務學院、法律學院、城市學院、管理與創新學院、新聞學院、研究學院），喺各自範疇深造。用五年完成學士同碩士（泛稱爲Bac+5），喺法國係普遍嘅做法。
但都要留一個註腳：因爲Sciences Po本科係跨學科課程，無一個特定專業（譬如張文憑唔會寫明你主修「歷史學」、「經濟學」，只得個跨學科主修例如「政治人文」、「經濟與社會」），所以日後想讀上去，報第度一啲比較專門嘅碩士，而佢哋要求本科有相關專業嘅話，可能會有啲困難，或者你要花費脣舌去解釋你個學位讀咗啲乜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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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巴達特訓
Sciences Po 一大特色，就係課時長，工作量大，忙到唔係人咁品。唔好以爲法國人天性懶散，咬下法包飲杯咖啡噉就一日啊，實情係苦讀十幾年入名校嘅高材生個個都chur到你搏盡無悔。校方編排課程都係當係高中噉管理，塞爆時間表，唔會俾學生浪費一絲空閒。六角形唔係一日建成嘅，苦讀成才啊。
由於實際上只有兩年喺法國，所以有種「用兩年讀曬三年嘢」嘅密集傾向，課程設計以預設模組爲本，少啲自由去編排自己時間表。如果有種美國式博雅大學自由風氣嘅想像，一定好唔習慣。
更嚴重係，Sciences Po禁止走堂，每次走堂就會send email警告，每科走多過兩堂就自動fail。如果嚟法國讀書想好似MC仁噉，日日曠課落吧吹水，都係去讀藝術吧啦，學費仲平。
譬如我本科嗰陣，每學期修至少八科，三十五 ECTS。Lecture加seminar加workshop，每個禮拜起碼上廿六個鐘堂。平時備課、做作業、進度報告、測驗同步進行，加上 Sciences Po 對每科都要做簡報、課堂討論同小組專題習作嘅變態執迷，一個禮拜機關槍式 KO 一連串任務。對比英國，一個禮拜上得嗰四五個鐘堂，悠哉遊哉，不可同日而語。
當然，工作量大同學術上有挑戰性係兩回事。同學之間都覺得，課程咁密集嘅代價，就係相對上較難花時間深入鑽研一個範疇，凡事走馬看花，囫圇吞棗。覺得學制太過催谷，博而不精，而寧願轉學者大有人在。Youtube都好多人拍片講點解唔再讀Sciences Po。
呢種「斯巴達式」精英主義，令 23% 學生諗過退學。我入學前一年，有位學生因此上吊身亡。海量嘅工作冚埋嚟，加上制度嚴謹，要有一開波就變成讀書機器嘅覺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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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學科教學
另一方面，比較硬性嘅課程設計，反映 Sciences Po 重視跨學科知識，要以高效率而且更爲整合嘅方式去規劃教學內容。
一年級主要讀各種社會科學入門導論，有歷史學、宏觀經濟學、憲法學、社會學、政治科學、政治哲學等核心科目，另加語言課、統計學、文化工作坊等。
以下比較印象深刻：歷史學基本上係「長二十世紀」史；憲法學筆試係草擬憲法大綱；政治哲學主題有「自由與安全」從哲學史討論個人與集體安全嘅衝突，「政治之邪惡問題」一嚟就霍布斯、盧梭、康德、尼采、鄂倫、利科、傅柯…… 高中同預科讀L（文科）嘅同學駕輕就熟。
第二年要揀主修，有三個選項 — — 社會與經濟（社會學、微觀經濟學、量化方法學等）、政治與政府（憲法學、比較政治學、公共政策等）、政治人文（政治哲學、歷史、史學方法學等） — — 好聽就係跨學科，實際上就係泛而不精。但第二年有更多選項，俾學生自主規劃課程，去讀自己想讀嘅科。
我主修政治人文，必修有當代世界史、歷史學嘅「過去嘅論述、使用與代表」、當代政治哲學、「美國嘅平等概念：由潘恩到皮凱提」，同埋一個國際關係選修單元（其餘選修單元有法律、國際貿易與金融、社會學田野調查方法學等）。
二年級啲選修科目就更加廣泛，會同好多交換生一齊上。我自己就揀咗「邪惡作爲人類學問題：現代性下嘅倫理與政治哲學」、「法國理論導論」、「如何書寫易讀歷史」、「社會運動、民主與人權」、「後移民文學敘述」、「選舉與政治代表」、「國際政治經濟學」，同埋波斯文書法。
Sciences Po 本科首年重視廣泛同普遍嘅社科知識基礎，第二年收窄範疇，兼涉獵其他學科，第三年就按個人志向去外國交換。課程大綱相同，細節會按區域專攻調整。
我自己第三年去咗柏林自由大學交換，相比之下，簡直係無爲而治。即使只係網課，都感受到歐陸學院嘅自由氣息。基本上任由學生自行安排課程同學習節奏，學校並不主動干涉，拖延畢業視之等閒。
如果其他學制係林蔭下自由散步、知識溫泉裏面沐浴，Sciences Po 可以話係一場訂好路線同時間表嘅三項鐵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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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論與實踐
Sciences Po 強調知識同實務兼備，要有學養嚴謹、獨立思考，同時要 口才表現了得，辦事幹練。
點樣做到呢？初來甫到，就要學識三個字 — — exposé、problématique 同 parcours civique。
Exposé 即係簡報。每一科都要做簡報，小組習作非常多，然後上堂圍爐討論。香港啲大學生上堂通常比較內斂，三緘其口，呢邊完全相反。一來同學大多熱衷政治，批判有力，平時話題離唔開時事、學術之類，二來學校就係訓練吹水，成個文化氛圍都鼓勵發表同辯論。久而久之，訓練到可以臨場發揮，講到頭頭是道，言之有物，提升知識演繹嘅熟練度。
Problématique 即係問題意識，寫論文做研究都要用到，基本上就係解釋點解你條問題值得問。甫開學，教授反覆強調寫文必須要做好problématique，將事情問題化，爲論學之根本。之但係，法蘭西係一個充滿執念嘅地方 — — 生活大可隨性，不拘小節，但一去到抽象思維，就對形式同結構有近乎病態嘅偏執。
法式學術寫作標準就係正反合三段式，講求結構，大段落再分拆小段，越工整越好。論證基本步，不外乎指出矛盾，以論點論據反駁，三段式最爲簡潔好用。法國人從中學考試起，就係學哩套規範寫法，比通識科答法更加有規有矩。
三年本科裏面，每個學生都要獨自做一項 Parcours civique（公民參與計劃），基本上就係強制暑假去實習，幫CV加分，第二年去啲社區組織、NGO 做義工，第三年出去文化衝擊一下，然後寫份報告講下你點樣學以致用相得益彰諸如此類。
聽落都好例牌，但最後嗰啲經驗同份報告就係 Grand écrit（畢業論文）一部份。對比香港啲大學嘅做法，類似係將 Final Year Project 或 Capstone Project 攤開三年，一步步指導你搵研究方向，同埋規定你必須去應用、檢驗自己嘅知識，連結個人志趣、學術訓練同實務歷練。
課程裏面要將知識落地嘅意識好強，上堂討論課題，勢必介入時事同現實操作，唔會流於空談，Sciences Po 定位本來就有強烈公共性格。所以chur底嘅同學多數都係大忙人，有自己細藝，邊讀書邊遙距兼職，中途創業搞自己生意，做咗環保組織發言人之類，都好常見。
另一個斟酌位，就係相對其他同等格局嘅大學，Sciences Po 好多教授或者講師都唔係完全做學術研究，而係可能喺某行業有一定實務資歷，或者同時有啲研究產出噉，例如政府顧問、經濟分析師、基建專家之類，有時會突然缺課，走去開國際會議，亦係常事。
所以想第時出去就業嘅同學好歡迎哩啲務實見解同埋人際網絡，但鑽研學術嘅同學就會覺得部份師資流流地，視乎你想要啲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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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言
Sciences Po 呢二三十年大推國際化嘅結果，就係本科某啲專修可以用英文讀，研究院絕大部份課程用英文授課。七個本科校舍裏面，其中 Reims、Le Havre 同埋 Menton 有英文課程，依次爲北美與歐洲、歐洲與亞洲、中東與地中海專修。用意係一方面招攬國際學生，另一方面俾法國學生用多啲英文。
讀 Sciences Po 英文本科課程，唔使識法文，當然識嘅話更佳，有助生活社交。所有法文未達 C1 程度嘅學生，都規定要上法文堂，就算法文由零開始，讀完兩年平均都有 B1 至 B2 程度。A1至B1法文一星期兩堂，另加一節工作坊，一共六個鐘頭。每個校舍都有相應區域嘅選修語言，有餘興都可以讀西班牙文、阿拉伯文、中文等等。
語言能力因人而異，大把同學hea讀但求合格，法文水皮都可以勉強生存。但去得歐洲，求嘅當然唔只係一個學位，而係英語世界之外嘅觀點同文化體驗。用三年讀個學位，順道修一門語言，都係 Sciences Po 本科課程嘅好處。
如果想讀法文課程，而法文程度未夠應付學術，必須三思，無謂玩鳩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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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園生活
喺 Sciences Po 讀書係一種另類嘅體驗，因爲佢係一間好唔法國嘅法國大學。
同學戲稱 Sciences Po 似一間國際高中，我都幾認同。畢竟本科課程散落七個校舍，所在小城鎮不及巴黎多姿多彩，而學生少，課時又長，幾百個學生自然形成一個孤立嘅社交圈子。以 Reims 爲例，人口二十幾萬，校舍只有千幾個學生，其中三分一係交換生，所以同級大家都識大家咁滯。
Reims 校舍係十七世紀建城嘅舊耶穌會修道院，規模不過兩三幢樓，地方唔大但格調雅致，牆邊種有幾百年樹齡嘅提子，頂樓圖書館仍然保留巴洛克風格木製裝橫。整體規模大概只有一間普通大學裏面一個學系大樓左右，嬌滴滴鄉下小型院校嘅風格。
而且校舍位於香檳區，遍佈葡萄園同酒廠。校內有個品酒學會，每隔幾個禮拜有品酒大會，喺古色古香嘅舊修道院廚房舉行。參加者畀五六歐，可以試五款香檳，仲有酒廠專人介紹產地特色，喺石窖裏面細味本土文化。
另一樣嘢就係相對國際化，學生構成以法國本土嚟講算多元 — — 有 49% 嘅學生係外國人，就算法國同學佢哋普遍嚟講英文程度都好好。尤其是巴黎之外嘅校區，嗰種互相競爭嘅法式精英感無巴黎咁濃厚，但對外國文化同專攻嘅區域都有好有興趣，思想開放，識五六種語言係平均值。
學生背景多元，好處就係人脈可以擴張到意想不到嘅地步。喺歐洲尤其法國同公共事務相關行業工種，單憑校名同校友之誼，已經係一種能力同資格嘅認證。
另一個最幾享受嘅位，就係身邊嘅同學。基本上人人天資聰穎，見識廣博，各有所長，第時係可以獨當一面嘅材料。畢竟法國人考得入嚟都係經過考試制度磨練嘅天之驕子人中之龍，而外國學生要通過面試，學養同溝通能力係標準配備，如果缺乏對時事或者社會議題嘅關注熱情，係無辦法得到面試官賞識嘅。
當年入學識得個立陶宛人，捉住我同我講雨傘運動香港點點點，然後講到小國點樣生存，一路講立陶宛歷史，由波蘭立陶宛公國講到蘇聯倒台，以前佢啲祖先有啲幫納粹德國，有啲加入紅軍打仗，互相廝殺，直落四十分鐘無停過。克羅地亞辯論冠軍話喔你係香港人啊，我好欣賞黃之鋒。哥倫比亞同學一畢業就去搞農場同組織生態女權運動。每次同關注猶太歷史遺產嘅德國同學食飯，話題去到某個位無論如何就會開始討論以巴衝突。
所以身邊全部人都好中意討論政治。就算係表面好圓滑親和嘅人，識落都會感受到佢哋心底有啲好堅定相信嘅主張。即使人人來自世界各地，關注面向唔同，但隨便傾下偈，就係一輪又一輪嘅價值碰撞。十八廿二鋒芒畢露，批判力同個人自我意識最膨脹嘅時候，身邊全部都係可以捉住嚟認真論學、月旦時政嘅同類，可謂春風得意。
最開懷無過於第一日返學，見到庭院四角都有煙灰缸，高興到不得了。落堂後，圖書館門口輕煙裊裊，人群中吞雲吐霧，忽然教授行過嚟拗煙，閒談間，話佢啱啱 turn down 咗個港大教席 offer。嘴角含煙，笑而不語。
如果唔怕悶，享受細城市生活簡樸平淡，Reims都係唔錯選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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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語
話雖如此，以上只不過係我個人經驗之談。Sciences Po 招牌好響，但一定唔係世界上最好嘅大學，以下嘅朋友建議考慮清楚：
- 如果你係逍遙派 — — 哩種 chur 底、工作量巨大、跨學科大包圍嘅學習方式未必啱你口味；
- 如果你係處女座 — — 學校行政系統好多甩漏，好多白癡嘢，一言難盡；
- 如果你想搞學術 — — 除非你唔憂開飯，除非你學術上好堅揪，除非你喺間學校同啲教授嘅學術範疇搵到研究旨趣，否則佢未必係舖墊研究生涯最好嘅地方。
但係，如果你有興趣去外國讀社科、政治、經濟、國際關係等專業，而且……
- 想用一個比英美澳加更實惠嘅價錢去海外留學；
- 想學好法文，體驗歐洲多姿多彩嘅生活同文化；
- 想擴展人脈，第時喺國際組織、歐洲商界就業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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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薦你報讀Sciences Po，一齊壯大香港人喺歐洲嘅社群。
